六月

月光之下『第四十章』

　　源青羽没有想到望月澪会主动约她出来喝下午茶，此时望月澪的腹部隆起已经很明显了，除了腹部，她似乎并没有发胖。她依然每天正常上班，一如既往地和不二周助搭档出去做采访。源青羽不得不承认她是有多羡慕望月澪可以和不二周助一起工作，一起分析，一起讨论稿子怎么写。她甚至羡慕望月澪即将拥有一个宝宝。

　　源青羽要了一杯卡布基诺，望月澪则要了一杯柠檬水和一块黑森林蛋糕。

　　“澪小姐突然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吗？”源青羽轻轻搅拌着咖啡说。

　　望月澪将刚刚挖的一勺蛋糕放到嘴里，慢慢地咀嚼，咽下，然后不紧不慢地说：“恕我冒昧，青羽小姐对不二前辈做了什么？”

　　源青羽微微一怔，手里的动作也滞住了，但很快调整好表情，微微一笑，疑惑地说：“你指的是什么？”

　　“频繁有同事遇到你和不二前辈在工作之外相聚，状态亲昵，但不二前辈又总是否认，你又从来都充耳不闻，不发表任何态度。你和忍足谦也同时出现在神奈川，我本以为你是被他利用，现在想想，或许你很清楚忍足的身份吧？因为你和他根本就是同类。”

　　源青羽有几分尴尬地笑了笑，说：“你真会联想。”她直视着望月澪的眼睛，望月澪也毫不回避地与她对视，“你想太多了，我和忍足谦也并不熟，我和不二前辈也并没有私下里相聚。”说完，她依然盯着望月澪，观察着她面部的表情。

　　“没用的。”望月澪在沉默了几秒钟后说，“你这招对我无效。”

　　源青羽突然戒备起来，压低了声音谨慎地说：“你是？”

　　“巫师。”望月澪肯定地说。

　　“你想怎样？”源青羽有一丝紧张。

　　“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对不二前辈用了刚才你想对我用的招数，控制他和你约会？”望月澪依然淡定地吃着她的蛋糕。

　　源青羽突然有些窘迫，沉默了一会儿说：“是，我是控制他思想，让他陪我约会。”

　　“你……爱他？”望月澪淡然地问。

　　望月澪这样问反而让源青羽感到意外，隐忍了这么久，有时候也想和别人聊聊自己的爱情和感受。

　　“你知道冲田总司吗？”

　　“江户时代后期幕末的新选组的那个冲田总司吗？”

　　“是的。”

　　“你的故事和他有关？”作为传媒工作者，望月澪的洞察力异常敏锐。

　　“我第一次遇见总司是在1863年一个晴朗的下午，我在光线昏暗的刀屋里寻找着心仪的刀，好不容易相中了一把合眼缘的，正要去拿，却有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和我的手同时按上了刀柄。那就是总司，他有一双温柔安静的黑色眸子和干净好听的声音。”源青羽的脸上露出一缕眷恋的回味，“总司的故事我就不用多加赘述了，我们在一起度过了不足两年的时光。他走后，把我的灵魂也一并带走了，我独自浑浑噩噩地苟且了两年，实在觉得生活无趣。在一个雪夜，我在埋葬总司的地方准备结束我的生命。但是却还是在自杀后醒来了，只是是以吸血鬼的身份。是幸村救了我，他说我们爱的人会以另一种姿态在某一处等着我们。”

　　“你以为不二前辈是冲田总司？”望月澪既无奈又不可置信地问。

　　“起初我是不太相信的，幸村说他寻找他的妻子将近一千年，一千年他都没有找到，我又怎么能够奢求再与总司相遇呢？可是或许我的心底还是抱着侥幸心理吧，我虽然并没有刻意去寻找，但是当我遇到不二的时候，我相信了，不二和总司简直一模一样。”源青羽的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望月澪把蛋糕都吃完，喝了口柠檬汁，说：“你知道我为什不和幸村在一起？”

　　“你说过，你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源青羽说。

　　“你以为如果我是他要找的人，当我知道他爱我是因为我是另一个人的化身，我还会和他在一起吗？”

　　源青羽怔怔地看着望月澪，她有些不太懂得她说的话的意思，疑惑地问：“你不是也爱他吗？”

　　“你以为我会和一个把我当做替身的人在一起吗？”说出这句话，她的心又不由得抽筋，一股疼痛蔓延开来。她微微皱起眉头，下意识地拿起柠檬汁呷了一大口。

　　“可是，你不是替身啊，你就是那个人。”

　　“我从出生到现在的经历和思想和那个人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他是把我当做那个人来爱的，而不是把我当做我来爱。就像你，如果你不把不二前辈当做冲田总司，你还会爱他吗？”

　　“不二和总司明明就那么像。”

　　“只是像而已，找一个和前任像的人不就是找个前任的替身吗？”望月澪沉默了片刻，继续说，“如果我告诉你，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转世，你还会继续爱不二前辈吗？”

　　“没有？幸村找了他妻子的转世找了一千多年。”

　　“你应该知道那个既是巫师又是吸血鬼的人吧，那是她为了让幸村精市活下去编造的谎言。所以，不二前辈不可能是冲田总司。”望月澪的表情可以用冷漠来形容，声音也是淡淡的清冷。

　　源青羽呆坐在那里，一时说不出话来，心里的温度仿佛被一粒粒坚硬冰凉的冰块侵蚀，很快失去了温度，寒气在心里结了霜。

　　“给我一点儿希望不行吗？”源青羽绝望而哀伤地说。

　　“你不觉得这样是对被当做替身的不二前辈的残忍吗？”这让源青羽哑口无言，望月澪继续说，“我是不二前辈的朋友，当然更多的是站在他的立场上考虑。说了这么多，主要目的还是请你不要伤害不二前辈，首先不要再用你的那些手段干预不二前辈的思想，也不要想着把他变成吸血鬼，那需要他自己的意愿决定。其它的只要是基于真诚和真实的往来，我不会干涉。”

　　望月澪说完这些之后，付了帐便离开了，留下源青羽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她感到一片茫然，好像所有支撑自己的希望都破灭了，自己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不二周助，甚至是还有没有必要再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