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

月光之下『第二十二章』

　　

　　望月澪回到咖啡店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灿烂繁华的火烧云染漫了半面天空。眼中是繁华，心底却如平静的湖水般死寂，没有半点回响。

　　“比吕士哥哥还没来接你啊？”往常这个时候柳生比吕士应该已经下班直接来这里等柳生绫子了，今天却不见他的人影，望月澪便随口问了一句。

　　“这两天发生了两起命案，可能要加班了。”柳生绫子无奈地说，“而且也联系不到咲夜，真怕她会出事。”

　　“不是说和忍足在一起吗？”

　　“只是猜测啦。”

　　“有没有联系忍足问问看？”

　　“我没有他联系方式。”

　　“我这里有。”望月澪说着找到忍足谦也的电话号码拨打了过去，等待了十几秒钟，电话接通。

　　“我才离开两天就想我了吗？”忍足谦也调侃地说。

　　“咲姐和你在一起吗？”望月澪直截了当地问。

　　“没有啊，我已经在意大利了。”忍足谦也说，“咲夜不见了？”

　　“完全联系不到她，绫姐还以为她是和你私奔了，所以我才问问你。”

　　“糟糕了。”

　　“怎么，你知道些什么？”

　　“啊……我拒绝了她，她不会跑去自杀吧？”

　　“你也太高估自己了。不和你说了，再见。”

　　“等等，如果有什么消息告诉我可以吗？”

　　“你关心咲姐啊？如果你惦记的话就问啊，我不会主动打电话向你汇报的。”

　　“我们好歹朋友一场，这点忙都不肯帮啊？”

　　“我说了你问我会说啊。再见。”

　　望月澪朝柳生绫子耸了耸肩表示并没有她们想要的答案，一脸无奈。

　　“但愿咲夜没事，她已经够可怜的了。”柳生绫子说。

　　“不是有个追踪咒吗？可以试试。”望月澪说。

　　“我从来没有试过。”柳生绫子有些没有信心地说。

　　“惠子婆婆应该会用，而且咲姐是她外孙女，她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我回去和她商量商量。”

　　“最近频繁出事，你还是先回去吧，我看店。”

　　柳生绫子因为惦记着快点和婆婆柳生惠子商量寻找月野咲夜的事，便先回去了，望月澪代替她看店。望月澪坐在吧台后，打开那本魔法书，她首先找的便是如何施咒拒绝吸血鬼进入房子，她第一个要做的就是给这咖啡店和自己家施下咒语，没有主人的邀请，吸血鬼便没有办法走进来。

　　暮色四合之际，幸村精市又来到咖啡店，但他果然只能站在门口，却无法踏进门来。望月澪冷冷地看着他，眼神犀利得像一道冰刀。她顾及到有店员和客人在场，于是走到幸村精市的面前，两个人一个门里一个门外，但他却无法触碰到她。

　　“你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肯罢休？”望月澪压低了声音说，但语气里的愤怒却一点儿都不少。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理解？”幸村精市的情绪显得有些低落，以往温柔的笑脸被忧郁替代。

　　“如果你不再打扰我，或许我能早点忘记你自以为是的深情。”望月澪揶揄地说，不愧是做记者的，言辞异常犀利。

　　“你真的放得下吗？”

　　望月澪冷笑，说：“拭目以待。所以请不要再打扰我了，这样只能让我越来越讨厌你。”

　　望月澪说着转身回到吧台，不再理会他。幸村精市很无奈，只得离开。望月澪看着他有几分落寞的背影，心里一阵绞痛。她用双手按住胸口，眼泪抑制不住地涌了上来。

　　只一个周末，望月澪便从天堂跌落到地狱，但生活还是要继续。周一一早来上班，就接到要去跟踪最近这几天频繁出现的杀人案的任务。虽然警视厅怕引起恐慌不想公开这几起案件的情况，但无奈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但警方一直坚持不肯透露任何信息。

　　“我们从哪里查起？”望月澪说，“还要去警视厅吗？”

　　不二周助笑着看着望月澪，说：“这可一点儿都不像你，以前你可是很积极的，主意也多。”

　　“你永远都不知道，你的身边到底哪个看起来无比正常的人是超自然生物，尤其是可以活很久的吸血鬼。”

　　一旁的源青羽不禁一愣，警觉地看着望月澪。

　　“那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我们的工作和生活都得继续。”不二周助说。

　　“那么如果这些是吸血鬼干的呢？我们要曝光吗？”

　　“那就要看事态的严重性了，如果持续发展下去，就不得不曝光了。”

　　不二周助和望月澪去多摩区昨天一早发现杀人案的地方，现场早就清理过，看不出什么，只能在附近寻找知情人，但据说案件是发生在晚上，并没有目击者，尸体也是一早晨练的人发现的，据说是被割喉致死的。他们走进离案发现场很近的白石诊疗所，诊疗所一楼营业，二楼居住。

　　不二周助和望月澪出示了工作证，年轻的医生白石藏之介很随和，说：“其实我也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真的抱歉，我完全不知情，知道的也都是听来这里看病的人说的，也就是大家都知道的。”

　　“这样啊。”不二周助说，“因为您这里离案发地比较近，夜里您没有听到什么不寻常的动静吗？”

　　“完全没有，我工作比较晚，所以睡得也沉。”白石藏之介回答。

　　望月澪看着柜子上各种草药的名目，还有这里的味道，有些说不清的异样的感觉。

　　“像白石先生这么年轻做这一行的还真是少见。”望月澪说。

　　“是说我这么年轻的医生不值得信赖吗？”白石藏之介说。

　　“现在科技那么发达，很少有做草药这一行了，尤其是年轻人。”望月澪说。

　　“我家祖上传下来的，总不能在我这一代失传啊。”白石藏之介说。

　　在这里打探不出什么信息，不二周助和望月澪也没必要久留，闲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总觉得那里有什么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望月澪说。

　　“你是不是太敏感了？”不二周助说。

　　“或许，就算有什么问题那也是警视厅的工作。”

　　“你今天有点不太对劲儿啊。”大学时候就相识，望月澪工作后一直和不二周助搭档，不二周助对她可以说是非常了解了，所以她突然表现出似乎对什么都不太上心的态度让不二周助感到意外。

　　“我说的是事实啊。”

　　两个人出来忙碌了一天，却并没有什么收获。下班的时候，源青羽主动要求搭望月澪的车回家，望月澪并没有多想便答应了。

　　“经常听到你和不二前辈聊起关于吸血鬼的话题，你相信有吸血鬼存在吗？”源青羽问。

　　望月澪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犹豫了片刻说：“你对这个话题有兴趣啊？”

　　“是啊，因为我见过吸血鬼的。”

　　望月澪诧异地看了看她，随即笑了笑说：“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那你对吸血鬼有什么看法呢？”

　　“那要看那个吸血鬼与你是什么关系了，如果毫不相干也就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如果是亲密的人就另当别论了。”

　　“如果他是你的爱人呢？”

　　望月澪蓦地想到幸村精市，下意识地加重了油门，说：“吸血鬼和人也差不多吧，也会深情，但也同样会伤人。”

　　“吸血鬼骑其实很长情。”

　　“对一个人的长情可能是对另一个人的伤害。”

　　“你也遇到过吸血鬼吧？”源青羽看出她的情绪波动，小心地问。

　　“我只看行为，不管是什么。”望月澪说。

　　“像你这样能够公平看待的人并不多。”

　　“因为我的看法并不能影响和主宰什么。”

　　望月澪回到家，却发现咖啡店并没有营业，这是非常少见的情况。心底隐约有些不安，她所在乎的无非就那么几个人，柳生绫子便是其中之一。